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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很不痛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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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很不痛快

段和祥的病在住院第二天後得到確認,肝硬化,目前尚無根治辦法,但因發現較早,情況較為樂觀。

段琥受到的打擊較大,但也很快平靜,不僅積極和醫生溝通,還聯系國內肝臟專家,打算等段和祥出院就送他去外地就診。

在處理段和祥的疾病時,段琥表現出的冷靜從容和幾年前許珊杉生病時判若兩人,他忙前忙後,學校、家裏和公司三頭跑,即使有護工幫忙,仍是疲憊。

夜裏躲在醫院樓梯間抽煙時,他會想起那些年的刑懷栩。

刑嗣枚的扭傷好得很快,鬧了這麽一出,刑鑒修不可能再對她和刑真櫟的矛盾充耳不聞,再加上他和刑懷栩的“和好”,刑嗣枚的自由算是得到保障,不用再受制於刑真櫟。

她頻繁出沒醫院,認真照顧段和祥,為此還學會做飯煲湯整理家務,二十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,如今卷起袖子說做就做,毫不遲疑,毫不嬌貴。

刑懷栩在醫院碰見她,發現她把難得留長一些的頭發剪得更短,遠遠看過去像個瘦弱的小男生。

刑嗣枚對刑懷栩也不再尷尬,她總是笑瞇瞇的,陽光燦爛,“大姐,你來了。”

刑懷栩捧著要送段和祥的百合花束,站在病房走廊上和她說話。

刑嗣枚聊了兩句,從包裏內層掏出一個黃色扁平布袋,遞給刑懷栩,笑道:“這是你結婚前給我的,現在還給你。”

刑懷栩接過黃布袋,看見上面寫著的觀音菩薩字樣,想起那時自己在醫院,親手把這護身符送給刑嗣枚。

“雖然你那時和我說以後再也不是我姐姐,不會再照顧我,護著我,但你把最重要的護身符給了我,也是希望它能替你照顧我,保護我吧。”刑嗣枚雙手背在身後,身體前傾,無意識地靠近刑懷栩,“我一直知道你是嘴硬心軟面冷心熱的人,所以不管你說過什麽做過什麽,你一直都是我姐姐。”

刑懷栩低頭看著護身符,手指撚動,“那為什麽還給我?”

“我覺得我可以不需要它了。”刑嗣枚笑得眉眼彎彎,“因為,我現在有新的護身符了。”

刑懷栩笑道:“新的護身符,是段琥嗎?”

刑嗣枚臉頰微紅,腳尖在醫院明亮的瓷磚上滑來滑去,“我知道他的顧慮,所以我不強求什麽,一切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吧。既然我做出決定找他,將來結局是好是壞,我都會坦然接受的。”她看向刑懷栩,有稍許遲疑,“倒是你,為什麽不反對?”

刑懷栩反問,“我為什麽要反對?”

“因為有太多不合情不合理的地方啊。”刑嗣枚撓撓下巴,“像我媽媽,就堅決反對。”

“你媽媽堅決反對的事,我不是更應該促成嗎?”刑懷栩開玩笑。

刑嗣枚噗嗤一樂,“才不是呢。”

刑懷栩移開花束,突然伸手擁抱刑嗣枚,刑嗣枚嚇一跳,很快也抱住她。

“怎麽突然抱我,”刑嗣枚笑道:“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我只是突然想起來,”刑懷栩說:“從你出生起,我就沒好好抱過你。”

= = =

傷筋動骨一百天,段和祥年紀又大,這一躺,便在醫院躺了四個月,從早春躺到夏至,從桃花開躺到湖蓮盛。

骨折痊愈後,為了治療肝病,段和祥需要北上找專家,段家食鋪處於事業上升期,段琥脫不開身,刑嗣枚自告奮勇陪段和祥千裏求醫。

好在段琥把行程裏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妥當,刑嗣枚帶著段和祥離開一星期,基本順利。

這期間,最驚天動地的事,莫過於刑懷栩懷孕了。

刑懷栩的早孕反應格外嚴重,整日昏昏然嗜睡,稍微沾染些油膩腥葷便能把一整天的食物全吐光,每天清晨更是和衛生間難分難舍,食欲不振,無精打采。

不出一個月,她先前半年為備孕養胖的身體便迅速消瘦,看得康誓庭格外心疼。

刑康兩家都找了經驗豐富的月嫂來照顧,尤弼然嘲笑刑懷栩本來就四體不勤,如今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,別人是待宰的羔羊,她是待產的小母豬。

刑懷栩早上吐過一陣,沒力氣和尤弼然鬥嘴,只靠在床上蔫蔫地看電視。

電視上正在播放早前邀請康誓庭做嘉賓的財經節目,尤弼然歪在刑懷栩身邊,邊剝荔枝邊評價,“康誓庭挺上鏡啊,你看那女主持,盯著他的眼都要開出花來。”

刑懷栩撩眼皮瞅了一眼,果然瞧見女主持炯炯有神的眼。

尤弼然促狹笑道:“康誓庭婚前身家不比現在的時候,單憑那張臉都籠絡了無數少女芳心,現在事業有成,光我聽說的,就不少女人在打他主意。上回還有個漂亮妹子故意追尾他的車,想制造車禍偶遇,笑死我了。”

刑懷栩問:“然後呢?”

“能有什麽然後,找保險公司唄。”尤弼然樂不可支道:“賠了夫人又折兵,哈哈哈。”

刑懷栩嗤之以鼻,覺得無聊。

兩個人就最近瑣事八卦一陣後,刑懷栩迷迷瞪瞪又想睡,尤弼然見狀,給她掖了被角便悄悄離開,等刑懷栩醒來,康誓庭已經下班回家,正和月嫂之一站在臥室門口小聲交談刑懷栩的營養問題。

刑懷栩閉著眼睛聽了半晌,房門口的聲音和早前電視裏的聲音匯合在一處,讓她莫名其妙想起財經節目裏那個虎視眈眈的女主持人。

她沒來由覺得煩躁,側過身子繼續睡。

門口說話的聲音停止了,刑懷栩聽到康誓庭輕手輕腳走進臥室,大概還往她這兒探頭看了幾下,便又出去了。

刑懷栩掀開薄毯,臥室裏果然沒有人,她坐起身,想了想,獨自往樓下走。

一樓廚房裏,康誓庭和月嫂還在交換食譜意見,刑懷栩摸著空洞洞的肚皮,百無聊賴,便走到客廳鋼琴前坐定。

第一個音符從琴鍵上飄走時,廚房裏的交談戛然而止,刑懷栩十指翻飛,動作嫻熟,彈出的曲調卻毫無章法,又吵又鬧,堪稱噪音。

放肆胡彈了會兒,刑懷栩一擡頭,就見康誓庭已經站在她身旁,正低頭關心地看著她。

“不開心?”他問。

刑懷栩搖頭,“心煩。”

康誓庭和她一起坐在琴凳上,由著她亂彈。

刑懷栩彈了好久,終於松開手指,長籲一口氣,“你不嫌吵?”

康誓庭笑道:“比吹笛子好。”

“哼。”刑懷栩垂下手,無意識輕撫肚子。

康誓庭坐正身體,將雙手放在琴鍵上,開始彈奏。

他的手指修長勻稱,是很適合彈琴的手,就連彈出來的曲子,都靈動優美,綿延動聽。

刑懷栩第一次見康誓庭彈琴,頗為驚異,“你還會彈琴?”

康誓庭笑道:“我可是差點被送去學芭蕾的人啊。”

刑懷栩想起佛羅倫薩,笑了,“這曲子叫什麽?”

康誓庭笑答:“一去不返的時光。”

刑懷栩遺憾道:“我從來沒有聽過。”

“你當然沒有聽過。”康誓庭邊彈邊說:“這是動畫片裏的插曲,男主角是一頭人到中年的豬,心裏藏了個女人,敢拼敢闖敢死,卻不敢走近她。”

刑懷栩點頭,“有點意思。”

一曲終止,月嫂來問晚餐,康誓庭握住刑懷栩的手,帶她去吃飯。

= = =

康誓庭和財經知名女主持的緋聞被曝是在一個月後,那時刑懷栩剛從醫院產檢出來,迎面碰見娛樂記者扛著大炮一頓哢嚓。

記者顯然專挑刑懷栩狀態不好來拍照,旁邊保鏢要去搶相機,記者拔腿就跑,月嫂氣得直跺腳,連聲喊快追。

“回來。”刑懷栩倒平靜,把保鏢叫回身邊,“那邊綠化帶裏還藏著個人,就等你和這個誘餌發生肢體接觸,再倒打一耙說我惱羞成怒。”

保鏢和月嫂一起看向綠化帶,果然瞧見一鬼鬼祟祟的男人蹲在樹後。

保鏢問:“那照片怎麽辦?”

“照片這會兒早上傳網絡了,你捉到也沒用。”刑懷栩自顧往車走,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渾然不在意。

月嫂跟著刑懷栩的時間短,嘆為觀止道:“太太,你怎麽知道的?”

刑懷栩冷笑,沒有回答。

一上車,康誓庭的電話便來了,語氣頗無奈,“栩栩。”

旁邊月嫂已經豎起耳朵好奇,刑懷栩揉揉眉心,“就這一次你沒陪我產檢,人家就追過來,你身邊的人是得查查了。”

康誓庭聽她語調,一時揣摩不透她的情緒,“你在家等我。”

刑懷栩回到家,暴風驟雨般彈了一首命運交響曲,把月嫂嚇得躲在廚房不敢出現,接著返回書房,抽了本佛經到臥室慢慢地看。

康誓庭來到臥室門口,剛要邁進去,刑懷栩頭也不擡道:“讓你進來了嗎?”

康誓庭楞住,舉手投降,“是誤會,我是他們節目的讚助商,那幾張照片是慶功宴上的抓拍,我只到場五分鐘,他們特地找了角度來炒作。”

刑懷栩翻過一頁佛經,懶得理他。

刑懷栩是個自控冷靜的人,會不高興,但鮮少發脾氣,更不會無理取鬧,康誓庭看她模樣,知道這回是摸到老虎屁股,便走到她身邊坐下,拉了她一條腿放在自己膝蓋上,輕輕地揉。

“今天產檢怎麽樣?”他問。

刑懷栩答:“挺好的。”

康誓庭安靜給她揉了會兒,刑懷栩終於放下佛經,沖他伸手,“給我看看照片。”

康誓庭哭笑不得,“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?”

刑懷栩踹他肚子,力氣不大,卻專挑刁鉆角度。

康誓庭單手捏住她腳踝,另一手摸出手機,搜索出新聞圖片給她看。

那照片確實拍得討巧,看起來就像康誓庭秘會女主持。

刑懷栩冷笑,“呵。”

康誓庭頭皮一麻,決心負荊請罪,“大意失荊州。”

“這女主持是呂蒙,那孫權是誰?”刑懷栩問。

康誓庭答:“不想讓你我痛快的人。”

刑懷栩拿另一腳踹他,“他們算找著點了,全世界最能讓我不痛快的人也就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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